國寶避戰火遠遷臺灣
1948年,戰亂之際。中國考古學之父李濟的兒子李光謨回憶,當時戰事對國民黨很不利,“他們步步退縮。”那時,李濟在“中央研究院”工作,他的知識分子朋友圈里已經傳言南京危急,要把故宮博物院等處的文物搬移,“只是具體運到哪兒,還一時沒有決定,后來覺得大陸哪個地方都不安全,所以覺得應該運到臺灣去。”
反對聲也有。“他們認為文物不應該這么折騰。我父親覺得戰爭與文物勢不兩立,應該搬到安全的地方。”李光謨說。
遷臺的決定最終還是下達了。1948年11月10日,兼任故宮博物院理事長的翁文灝邀集常務理事朱家驊、王世杰、傅斯年、李濟、徐森玉等,以談話會的方式密議,商定選擇故宮精品,以600箱為范圍先運到臺灣,而以參加倫敦藝展的80箱為主。
對于文物遷臺,李濟曾在與朋友交談中表明了他的心跡:“很多人反對文物搬遷,有人勸我不要跟著船走,怕危險,我也很矛盾。但我第一考慮的是保護文物,只要文物是安全的,去哪個地方無所謂。”
1948年12月22日,“中研院史語所”由南京直遷臺灣,全部圖書、儀器、標本共裝了上千箱,連同故宮、“中博”的重要文物一并船運。那時許多文物剛從大后方運回南京,還來不及開箱,又要搬到臺灣。
連同毛公鼎在內的文物,以及李濟等人共同登上了國民黨海軍軍艦“中鼎號”。李光謨清楚地記得,船是登陸艇,并不太大,不過船艙內有較大的空地放文物。“中鼎號”載運了故宮博物院文物320箱,“中央博物院”籌備處212箱,“中央研究院”歷史語言研究所120箱、“中央圖書館”60箱,以及“國民政府外交部”重要檔案60箱,共計772箱。所有的文物裝在木頭箱子里,“各個單位都有老技工,他們用好幾層油紙包裹文物,甚至還考慮到從高處摔下不被弄壞。”
1948年12月26日,中鼎號抵達臺灣基隆港。隨后,這些文物又被運到臺中,暫時放在鐵路庫房中。
對這段歷史,紀錄片《故宮》總導演周兵頗有感慨:“那時去臺灣的很多專家,覺得在臺灣呆不了幾個月就會回大陸,結果幾十年終老在臺灣了。當年很匆忙,很多人都沒來得及跟自己的老母親話別,隨隨便便拿了點東西就去了臺灣,想著幾個月后就能把文物重新帶回北京故宮,沒想到一去幾十年。”
毛公鼎成永不更換的展品
毛公鼎在內的三批文物運臺后,除“國民政府外交部”文件存于臺北,“中研院”文物暫存臺灣新竹縣的楊梅,其他文物皆轉到臺中糖廠倉庫儲放,并重新編箱編定《存臺文物清冊》。此后,當時的“中央博物院”所藏的毛公鼎等與北平故宮博物院運抵臺灣文物,構成了臺北“故宮博物院”典藏的主要部分。
1950年初,毛公鼎被運到臺中糖廠,只呆了一年多的時間,由于沒有更多的庫房,文物不能展覽,也沒有辦法保護,文物專家們又找到了臺中的霧峰鄉北溝村。除了“中央研究院”研究所的文物還留在楊梅以外,其余所有的文物全部從臺中糖廠運到了霧峰,在這個地方呆了十多年,一個臨時機構“臺北博物圖書院館聯合管理處”也成立了。
1957年春天,北溝庫房的西邊空地上蓋起了一座小規模的陳列室,毛公鼎又開始落戶在這個占地僅有600平方米,相當于一個籃球場大小的新家。此地也是臺北故宮博物院的前身。
1965年臺北故宮正式落成,毛公鼎成為臺北故宮的鎮館之寶之一,放在商周青銅展廳最醒目的位置,是永不更換的展品,“臺北故宮建立時就已經考慮了現代化的展陳條件,由于毛公鼎對濕度特別敏感,所以毛公鼎陳列處特別考慮了濕度,而溫度一般控制在20多度左右,”丁孟指出。
由于毛公鼎銘文解讀容易,學界對毛公鼎的研究主要放在斷代上。丁孟表示,毛公鼎銘文上只記載了“王”,但具體是哪個王,學界對此經過一番研究。最初,有說法提出是周厲王,不過后來越來越多考證支持是西周晚期宣王時期所制,這也成了主流說法。
當然,毛公鼎的傳奇也不僅限于學界。為了讓普通民眾對毛公鼎有更多認識,臺北故宮于2005年制作的形象宣傳片中,就將毛公鼎以更為現代的方式介紹給普通民眾。
C14、C15版采寫本報記者李健亞
本文感謝以下受訪者:丁孟(故宮博物院青銅器研究專家)、李光謨(中國人民大學離休教師,考古學家李濟之子)、周兵(紀錄片《故宮》總導演)、劉慶功(上海大學藝術研究院)。本文圖片及部分資料由中央新聞電影制片廠、九州文化傳播中心、良友(北京)文化傳媒有限公司、良友紀錄片網提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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