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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30的第三型“藥方”
“建設人口均衡型社會”這一全新的人口理念是我國人口發展進入快速轉型期下的必然選擇。然而,蹣跚起步的人口均衡型社會建設,絕非坦途
本刊記者/陳薇
“給孩子報名?滿了!”今年夏天,北京、廣東、江蘇等地的家長在為孩子報名上幼兒園時,常常聽到這句話。自帶小凳徹夜排隊、園方公開搖號以及屢屢刷新的贊助費金額,各地媒體的生動記錄指向同一個事實:三年前扎堆出生的“金豬寶寶”,其擁擠效應開始顯現。
“北京平常一年生8萬人左右,那一年(2007年)生了15萬人,”中國人口學會副會長、中國人民大學社會與人口學院院長翟振武教授認為,“這種人口的劇烈波動也是一種失衡的狀況”。
失衡與均衡,在2010年成為人口學界的熱門詞匯。今年7月10日,在中國人口學會舉辦的“建設人口均衡型社會”學術研討會上,專家提出,要認真深入審視當前人口問題,全面實施可持續發展戰略,建設人口均衡型和資源節約型、環境友好型社會,統籌解決人口問題——這是中國人口學界第一次正式提出建設“三型”社會目標。
被加速的人口轉型
在有文字記載的絕大多數歷史時間里,中國一直是世界第一人口大國。12世紀初的北宋即超過1億,18世紀至19世紀初的清朝又連續突破2億、3億和4億大關,到1949年新中國成立時,人口已達到5.4億。
增量雖巨,增速卻緩慢,究其原因,在于高出生率被高死亡率抵消。根據美國人口學家諾特斯坦闡釋的、目前公認最為完整系統的人口轉變理論,直至新中國成立,中國依然處于“高高低”(高出生率、高死亡率與低人口增長率)的人口轉變起始階段。
此時,歐洲早已完成了從農業社會向工業社會的人口轉變。工業革命后,因生產力發展、科技進步帶來的人口死亡率迅速下降,歐洲人口進入“高低高”(即高出生率、低死亡率與高人口增長率)發展模式;進入后工業化時代,人口出生率也逐步下降,到上世紀30年代,多數發達國家最終進入“低低低”(低出生率、低死亡率與低人口增長率)的現代人口再生產類型。
新中國人口轉變很快顯出了苗頭。在1949年之后的國民經濟恢復期與“一五”建設時期,由于人口死亡率大幅下降,我國即實現了“高低高”的人口發展態勢。
此時,人口學家馬寅初發現,帶給家鄉小孩子的糖果越來越不夠分了。人口迅猛增長,增長率(通常指一年內人口增長數量與人口總數之比)從1949年的16‰上升到1965年的28‰,最多的1963年凈增2270萬人——接近于當年臺灣人口數的兩倍之多。
當人口發展與經濟、社會、資源、環境發展的矛盾日益尖銳,計劃生育政策應運而生。“少生了4億多人,拆除了‘人口爆炸’的引信,使世界60億人口日推遲4年”,2007年公布的《國家人口發展戰略研究報告》這樣評價中國計劃生育政策的歷史功績。
更重要的是,計劃生育政策為中國從“高低高”向“低低低”的人口轉變開創了捷徑。
“中國的人口轉變是由政府運用一定程度的力量強迫促成的,即計劃生育,因此中國的人口轉變具有其他國家不具有的迅速性與突然性”,葛劍雄等著的《人口與中國的現代化(1850年以來)》中如此描述,“人口出生率急速下降,在短短幾年內便完成了歐洲國家幾十年才完成的轉變”。
雖然不是性別比失衡與老齡化的“罪魁禍首”,但作為基本國策的計劃生育,被普遍認為加速了我國人口結構的轉變進程。在多數執行一胎半政策(指頭胎為女孩,可間隔一定年限生育二胎)的農村地區,私自鑒定二胎性別、若為女孩則引產的現象屢禁不止,導致二胎的出生性別比嚴重畸形,從而影響到全國人口的出生性別比自上世紀80年代起一直偏高且持續攀升,2000年以來一直維持在118~120左右的高水平上,2008年我國人口出生性別比甚至高達120.6,遠遠高于105(±2)的正常值。
而計劃生育強力干預下的人口出生率迅速下降,使得60歲以上的老年人口占總人口比例迅速擴大,在社會經濟還不太發達的情況下“未富先老”,加速了我國人口老齡化進程。《2009年度中國老齡事業發展統計公報》顯示,全國60歲以上老年人口已達到1.67億。隨著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生育高峰時出生的人口進入老年,今后人口老齡化速度還將加快。
進入21世紀,人口遷移流動規模愈加龐大。《中國流動人口發展報告2010》顯示,目前全國流動人口數量已超過2億。流動人口長期定居和舉家流動的趨勢明顯,“二線”城市和城鎮人口流動活躍,預計在“十二五”期間,城鎮人口將突破7億而首次超過農村人口。
“人口問題已經從過去‘數量增長壓迫型’轉變為‘結構失衡制約型’”,中國社會科學院人口與勞動經濟研究所副所長、研究員張車偉斷言。當下,人口數量、素質、結構、分布等方面的問題日益凸顯并相互交織,呈現著前所未有的復雜局面。
與30年前相比,僅僅控制人口數量的計劃生育政策顯然已不能解決所有的現實問題。一個佐證是,國家計劃生育委員會在2003年正式更名為國家人口和計劃生育委員會,以弱化微觀操作職能,加強對人口發展戰略研究等宏觀協調職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