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節選）

在過去的30多年里，生態現代化逐步走入我們的生活；在21世紀，生態現代化的理論和方法將逐步走向成熟（表2-39）。前面三節重點介紹了生態現代化的概念和原理，這里分析生態現代化的方法和路徑。關于生態現代化方法和路徑的分析，有兩個途徑。一是總結過去30多年生態現代化的實踐經驗，二是根據廣義生態現代化理論推演方法。當然，在未來的研究和實踐中，生態現代化的新方法還會不斷涌現。生態現代化的方法集合是開放的。

表2-39 國家生態現代化的途徑

全面生態現代化的一般路徑

全面生態現代化是現代化模式的全面生態轉型。它的路徑和方法有兩個認識來源。第一是對生態現代化歷史進程進行系統研究和總結，尋找生態現代化的成功經驗和失敗教訓，從中歸納出一些方法；第二是利用生態現代化理論和生態學理論，推導出一些方法。第一個來源是實踐來源，第二個來源是理論來源。當然，理論本身也是建立在實踐和思想基礎上的。

關于實踐來源的方法，需要大量的生態現代化歷史和國別研究。盡管本報告第一章對過去30年的生態現代化進行了多維度的分析，包括路徑分析，但這些工作對于總結生態現代化的方法來說，顯然是不夠的。下面著重從理論的角度，探討生態現代化的一般方法。

1、生態現代化方法的理論基礎

國家實現生態現代化的途徑和方法，不同國家的學者會有不同認識。這里，介紹有關的三個問題，即它的理論基礎（基本規律）、主要方法和方法的多樣性。

國家實現生態現代化的途徑和方法有四個理論基礎：廣義生態現代化理論、自然科學的相關理論、技術科學的相關原理和社會科學的相關理論。本章前三節已經分別做了分析。

廣義生態現代化理論提出了生態現代化的理論定義、概念模型和基本要求等，它們反映了生態現代化的本質。國家實現生態現代化的方法，就是要使這些內容變成現實。

首先，生態現代化的理論含義。生態現代化有多種理論解釋。一般而言，生態現代化是20世紀70年代以來世界現代化的一種生態轉型，它包括生態質量的進步、生態效率的提高、生態結構、制度和觀念的變化，以及國際相關地位的變化等。基本定義如下式：

Mel = { Melq, Mele, Mels, Melin, Selid, Gelr }

其中，Mel 指廣義生態現代化，{}指生態現代化的各種變化的集合，Melq指生態質量的現代化，Mele指生態效率的現代化，Mels指生態結構的現代化，Melin指生態制度的現代化，Melid指生態觀念的現代化，Gelr指國際相關地位的變化。

其次，生態現代化的概念模型。生態現代化是生態進步、經濟生態化、社會生態化、國際競爭和地位變化的交集。

生態現代化 = 生態進步 × 經濟生態化 × 社會生態化 × 國際競爭和地位變化

其三，生態現代化的基本要求。生態現代化的基本要求是“三化一脫鉤”，即非物化、綠色化、生態化、經濟與環境退化脫鉤。其中，環境壓力的主方程為：

I = P×A×T = 人口×（GDP/人口）×（環境壓力/GDP）=人口×（環境壓力/人口）

其中，I為環境壓力（影響），P為人口，A為人均GDP，T為單位GDP的環境壓力。

在生態現代化過程中，技術創新、制度創新和結構生態化，可以降低環境壓力。

所以有，

I生態現代化 = I – I技術創新 – I制度創新 – I結構生態化

其四，生態現代化的基本范圍（表2-24）。生態現代化包括各類行為主體、各個層次和各個領域的生態轉型。大體有10類行為主體（世界、國家、地區、城市、農村、部門、企業、機構、家庭和個人等）、8個實際層次（技術、效率、結構、組織、制度、政治、觀念和文化等）和12個分領域（自然資源、自然環境、生態系統、生態農業、生態工業、綠色服務、綠色經濟、生態城市、生態農村、綠色能源交通、綠色社會和生態安全等）。

上述四個方面，還不是生態現代化的全部。如果暫不考慮行為主體和各個領域的差別，把其他要素進行“同類項合并”，可以得到生態現代化的基本要素。它們分別是：生態質量、生態效率、生態結構、生態制度、生態政治、生態文化、國際競爭（國際地位變化）、非物化、綠色化、生態化、人口、經濟增長、環境壓力和創新等14個要素。

根據現代化進程不同步原理，我們不可能使這些生態現代化的基本要素同步前進。這就意味著需要做出選擇，什么時候重點推進哪些要素，于是就出現了不同的要素組合。

一種要素組合就是一種方法；某個國家某個時段的各種方法的集合就是一個方法集合，這些方法集合就會形成一種模式；將時間上相互銜接的模式連接起來，就形成一條路徑，一條通向生態現代化目標的路徑。

如果這種推理成立，那么，所謂國家生態現代化的方法，其實是生態現代化基本要素的不同組合，一個組合就是生態現代化要素的一個集合函數。

一種方法對應一個集合函數，一組方法對應一組集合函數；某個國家某個時段的方法集合對應一個方法集合，一個方法集合對應一種模式；時間上相互銜接的模式連接起來就是一條路徑，路徑集合起來對應生態現代化的路徑集合。

為了便于敘述，不妨把這些“生態現代化要素的集合函數”命名為“生態現代化函數”。國家生態現代化的一種方法，就是一個生態現代化函數。某個國家某個時段生態現代化的方法的集合，就是生態現代化的一種模式。某個先行國家的時間上銜接的模式的集合，就是國家生態現代化的一條路徑。

生態現代化包含14個基本要素。國家生態現代化的方法就是它們的各種組合。如果不考慮時間因素，它們有多少組合呢？可以計算一下，

可以肯定地說，在這些組合中，并非每一個組合都是合理的，有些組合是不可能出現的，但我們很難判斷到底有多少組合是不合理的。所以，我們只能說，國家生態現代化的方法非常多，但具體有多少種方法，難以準確計算。

國家生態現代化的途徑和方法，服務于實現生態現代化的內容和目標。根據路徑可選擇原理，生態現代化有多條路徑，路徑選擇具有一定路徑依賴性，不同國家可以選擇不同路徑。

2、全面生態現代化的主要方法

如果要分析生態現代化的所有方法，那是不可能的，也是沒有必要的。前面三節的理論和路徑分析，已經顯示生態現代化的路徑和方法的豐富性。下面舉10例，以作說明。

第一種，環境議程。建立民主化、科學化、社會化、網絡化和參與式的環境決策機制。

第二種，環境管理系統。環境統計、監管、處罰、稅收、評價和環境管理信息系統等。

第三種，環境友好技術創新。開發環境友好技術、環境敏感技術和生態產業技術等。

第四種，企業環境責任制。面向環境的設計、生命周期評價和強化企業環境責任等。

第五種，生產和消費的非物化。降低生產和消費的物質密度、資源密度和能源密度等。

第六種，經濟和社會的綠色化。生產、運輸、服務和消費的無毒、無害和環境友好等。

第七種，生態農業和生態工業。生態和有機農業、清潔生產、循環經濟和生態產業等。

第八種，生態城市和生態農村。城市生態系統和農村生態系統的評估、建設和管理等。

第九種，生態恢復和生態建設。生態區劃、生態恢復、生態工程和生態建設等。

第十種，自然和生物多樣性保護。自然保護區、國家自然公園和生態系統評價等。

生態現代化的方法，既有一般的，也有特別的。可以按三個方面來描述（表2-40）。第一是不同行為主體的生態現代化，如地區和企業的生態現代化等。第二是不同領域的生態現代化，如經濟和社會領域的生態現代化等。第三是不同層次的生態現代化，如結構和制度的生態現代化等。這三個方面的方法，既有共性，也有差異，需要專門研究。

表2-40 國家生態現代化的分類

雖然生態現代化的行為主體很多，但企業和政府是關鍵。企業生態現代化是生態現代化的一個重點。企業需要承擔更多的環境責任，需要考慮生產前（原料）、生產、運輸、產品使用和產品用后處理等五個階段的環境影響，可以采用面向環境的設計和制造等（表2-41）。

表2-41 面向環境的設計（DfE）的戰略和步驟

六個步驟建立設計綱要、分析產品的環境特性、分析內外驅動因素、分析改進選擇、研究選擇的可行性、建立可下載的工作表

資料來源：NRC Canada 2003.

政府在環境政策、環境管理、環境教育和國際環境合作中的作用是不可替代的。事實上，環境制度和政策是進化的（表2-42）。制度和政策的生態現代化，政府起著關鍵作用。

表2-42 環境制度框架：進化和展望

資料來源：OECD 2001。

3、生態現代化方法的多樣性

國家生態現代化的方法的多樣性是非常明顯的。它表現在四個方面：生態現代化的方法的數量非常多、生態現代化方法存在時間差異、領域差異和國家差異等。

首先，生態現代化方法的理論分析表明，生態現代化的方法是非常多的。其次，生態現代化方法存在時間差異。生態現代化是一個歷史過程，可以分為四個階段，每一個階段的內容不同，方法也不同。其三，生態現代化方法存在領域差異。不同領域的生態現代化，方法既有共性，又有差異。其四，生態現代化方法存在國家差異。不同現代化水平的國家，會選擇不同的生態現代化方法；不同歷史、地理和國際條件的國家的方法會有差異。（摘自中國科學院中國現代化研究中心中國現代化戰略研究課題組《中國現代化報告2007》 ）